離開台灣、離開奮戰十年的職場,我到美國留學,用英文名字展開人生新旅程,還成了美國家庭的成員,與美國爸爸、媽媽跟三個弟弟住在一塊。

寄宿家庭(Homestay)三、四、五歲的三位小弟,遇到突然出現的黑髮、黃皮膚的神秘姊姊,忍不住好奇的圍著我打轉。我對他們自我介紹,我不是美國人,所以英文講得不流利。他們面面相覷後,三歲的小弟弟吞吞吐吐的問我:那妳是外星人嗎?我放聲大笑,拿起地球儀告訴他們,除了美國,世界還有很多國家。我指著美國另一頭的島嶼,我是從台灣來的。

那段日子,我們互相探索,他們試圖從我不一樣的外貌找出不尋常;而我則試圖從他們的思想行為,解讀出彼此的相同。

老大有做生意的頭腦,六歲就要求幫父母洗車賺零用錢,父母答應,並聲明會嚴格檢查是否將車身的髒汙完全清除,且只願意按照清潔度支付酬勞。幾個月後,老大將洗車累積的存款拿出來,和媽媽在屋前設攤,販賣自製檸檬水。

我下課後回來,老大坐在豔陽下照顧生意,又喊又叫的促銷,我買了一杯,問他生意怎麼樣?他興奮說,還不錯,有十六杯了,目標是二十杯。我訝異,私下問美國媽媽,顧客打那來?媽媽說都是些奶奶、阿姨們,開車過來幫他打氣,鄰居、朋友們也走來捧場。原來美國鼓勵創新創業的精神,不只有車庫拍賣,也實踐在大街小巷中,誰說孩子不能當老闆呢?

鳳凰花開時,我換穿畢業黑袍,老二問我:妳要去萬聖節的變裝舞會嗎?我瞥了一眼前庭穿衣鏡中帶著離愁的自己,真像缺一頂尖帽的黑巫婆。我想像跟小弟弟一塊騎上掃把,飛越學成歸國的不捨。我告訴自己,這是另一個新旅程,不是別離哪。

睽違十年,我再回康州拜訪。三個弟弟像三匹野馬,爭相奔來,熱情擁抱我,以前一起翻滾在綠草如茵後院的時光全回來了。精於盤算的大哥說,他拿了全額獎學金要到外州念大學;文靜的二弟現在成為運動健將;以前愛撒嬌、害羞的小弟彈吉他、唱情歌,成了玩樂器的型男。而我也成為兩個孩子的媽。

二度別離時是甜蜜的,只是分頭走向下一個旅程。

文章轉自:聯合新聞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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