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例子/離家找歸途

許多亞洲學生在歐美各國留學時,都會陷入一個多步驟的情境:一開始興致勃勃滿懷盼望地前往異地求學,抵達當地後開開心心地想要和「洋朋友」打成一片,接著因為發現自己語言不夠好或文化差異等種種因素,無法像與同鄉的人相處,甚至覺得自己語文程度太差,最後陷入自卑感。

上面的情境點出一個核心的老掉牙關鍵,那就是廣義的崇洋心理。崇洋心理是個極度複雜的主題,包含著很多可討論的主題,因為篇幅的關係,此處只提出語言的部分,以及我在英國求學的經歷。

語文是個很有趣的自我表達方式,對於目前亞洲的社會氣氛而言,一個人能夠說出一口流利的外語,通常代表自己既擁有傑出的資質,也受過良好的訓練。而當我們站立在國外同學面前說著與他們差異不大的英語,似乎也表示著:「我們站在等高的台階上說話,我也是不錯的。」

我剛剛到英國留學時,就是自恃自己英文還算不錯的這類人,也暗自規定自己要多跟歐美同學做朋友,甚至是替那些總是成群移動的亞洲同學感到可惜。

我努力讓自己暴露在必須講英語的情境中,但隨著時間過去,我發現無論語言能力的間隙有多細微,能夠與台灣朋友以最自在的表達方式(也就是以最台灣的方式講中文)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情,也深深羨慕我的英國同學,能夠不離開自己的國家求學。另外,因為自己對自己的國家與文化不夠熟悉,我沒有辦法充分地分享自己的文化背景。我既不融入對方,也不是自己;我在異地與自己的身份中都成了「他者」。

近年有許多關於「究竟歐美國家的研究所有沒有比較優秀」的討論,也許有人會問:「既然歐美研究所不見得比較好,是否所有選擇到歐美國家求學的人,都是崇洋心理驅使的呢?」

我認為不是如此。從「求學」這件事的本質而言,許多人選擇歐美國家作為學術訓練的場所,是為了當地的資源(獎學金、補助等)、學習環境(包括授課方式與課堂風氣)或者文化傳統(西洋文學或藝術科目等)及其他因素。長遠的歷史與文化差異所產生的不同,正是獲得新知識與體驗的契機。

不久前我與一位英國長輩談話時提到身邊的一位好友,在大學的時候到亞洲其他國家的頂尖大學交換,畢業後又前往美國就讀研究所。當時這位倫敦先生說,「我總是覺得台灣讀書人的移動力很強,你們可以靈巧地在各國移動,這讓我感到很佩服。」這段話讓我思考了很久,當我們在異地覺得自己漂泊、格格不入又言語笨拙的同時,他們看到的卻是我們的心志。

說到底還是認同的問題,而我所謂的認同無關政治與意識型態,而是自我的初衷與本質。選擇歐美國家求學不代表崇洋,能夠在歐美與當地同學打成一片不代表媚外;只是身為這些國家的「國際學生」,我們應該知道自己隻身來到異地,雖然說他們的語言吃他們的食物,甚至是過他們的節日,但在那之前我們可是離開了舒適圈、家人朋友、正統的鹽酥雞與珍珠奶茶,跨越了大片的海洋與天空才來到此地。

面對金髮碧眼的同學,口中笨拙地說出英文的同時,不要忘記,同樣是在英國(或美國、歐洲、澳洲......)念書,眼前的這位當地同學所付出的代價,畢竟比自己小太多太多了,光憑這點我們就永遠無須自卑,無關乎任何外顯能力。

向西方取經,不是遺忘自己的藉口

http://www.cw.com.tw/blog/blogTopic.action?id=553&nid=578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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